文 |零壹
7、8月份的暑期剧集档期堪称火热。古装题材《陈情令》《九州飘渺录》悄然开播，《宸汐缘》舆情低开高走，《长安十二时辰》创下口碑神话；现代剧中，《亲爱的热爱的》《全职高手》聚焦电竞行业、甜宠和热血并存，《加油，你是最棒的》《小欢喜》则分别讲述艺人经纪和下一代教育问题，引发了热烈讨论。
但其中不得不提到《九州飘渺录》未达预期的落差。在2017年的《海上牧云记》播出口碑高开低走后，有大量九州粉丝寄望于柠萌影业出品的《九州飘渺录》能带来一个它们熟知热爱的九州故事。《九州飘渺录》的原作小说在九州系列中评价颇高，本次改编作者江南也加入了编剧角色，可惜最终的成果却不尽如人意，豆瓣评分目前已经低于《海上牧云记》。
在2018年“第5届豆瓣电影年度榜单”中，《九州飘渺录》与《白夜追凶2》《长安十二时辰》《庆余年》等待播剧一起被提名为“最值得期待的剧集”，关于这部“九州”新作的讨论早在上线以前就已经展开。
但自开播以后，《九州飘渺录》却未能达到这种期望值：豆瓣评分不断下滑，从开播7分以上到现在的6.7分；在“灯塔热度”剧集排名中，近期17日至19日分别位居第10、第10、第8名，网络整体热度也落后于同档期，微博等网络讨论量上同样如此。
同样是柠萌影业出品，现代家庭、教育剧《小欢喜》由黄磊 、海清 、陶虹 、王砚辉等中生代演员扛起大梁，一经播出就收获好评连连，豆瓣评分8.3，是2019年得分最高的几部剧之一；此外电竞题材的《全职高手》表现同样可圈可点，豆瓣评分7.0。同时三部热剧在播，2019年暑期对柠萌影业而言是一个丰收时期，只是两部现代剧的口碑还是压过了古装IP改编一头。
据此追溯，柠萌影业似乎在现代和古装两种题材中一直存在这样的评分反差：以《小欢喜》《小别离》《全职高手》为代表的现代剧，基本都在7分以上，而几部古装IP改编题材，三部仅有4分，《九州飘渺录》反而是其中口碑最好的了。柠萌影业的剧集仿佛是“一条腿走路”，古装和现代口碑差距明显：
从播放量、热度的商业角度来看，《寂寞空庭春欲晚》《择天记》《扶摇》都是获取了不错市场收益的作品，这或许与杨幂、鹿晗等人的高流量有关。但普遍的低评分也是事实，相比那些口碑收视双收的古装剧集，柠萌的古装IP改编究竟差在了哪儿呢？
从《权游》式世界观到三角恋爱，九州IP落地难
如果放到今天“流量模式”备受质疑的环境下，《择天记》这样的作品恐怕很难取得当年的成绩。除了鹿晗出演的明星噱头外，这部剧从剧本到表演乏善可陈，网络上出现了大量“毁书”的声讨。《寂寞空庭春欲晚》《扶摇》除了明星话题热度外，在评分网站上也鲜有对剧作的正面评价。
《九州飘渺录》是一个更偏“男频”的小说，相比之下原著格局更大。剧方在制作经费上显然也并不吝啬。大量的战争大场面，精心打造的南淮市井场景，精美的服化道和水准以上的特效制作等；演员构成也是既有年轻漂亮的主角，也有中生代实力派。总之，单从制作阵容和画风来看，《九州飘渺录》有一副口碑爆款的卖相。
《九州飘渺录》之所以口碑不断下滑，关键还是剧本打磨的问题。明明像其他古偶剧那样讲了很多爱情，偏偏看得人生气；要说架空历史的大格局，又没有足够逻辑严密的剧情，处处还是回到年轻人的情爱中了，最终原著粉痛骂，路人也容易避而远之。
原著作者江南对剧本进行了大量改编。在原著粉眼里，《九州飘渺录》除了人名和世界观相似外，与他们十来年前读的那部小说基本没了多少关系。改编后的《九州飘渺录》的剧情更多像是换了皮的古装偶像IP改编套路集合，但偏偏又没有放下全部身段拍成一部纯粹的“爽剧”。试想2005年出版的《九州飘渺录》距今已有十多年，当年的书粉大都成了25岁以上的男性群体，江南和柠萌却将原著改得面目全非，失去了最为坚定的拥戴者。
《九州飘渺录》的原作是一个广阔、群像化的世界，姬野在小说前部分占了大量篇幅，然后是以阿苏勒为主角的中篇，最后是更大视角下的战争格局。用江南的原话说，原作“鬼使神差地用了一些POV视角方式创作”，也就是类似《权力的游戏》那样不同人物视角带动故事线。人物众多，事件复杂，改编的确具有难度。
因为“罕有编剧敢于驾驭超大世界观下的多视角”，所以江南选择找到一个容易共情的主角进行主线创作。江南在微博说：“确实这部戏在操作上走了一些捷径，因为它的难度太高了，必须通过一些捷径来降低压力，好让团队把时间和钱花到无法回避的环节上去。”
江南所谓“把钱花到无法回避的环节”并没有起到足够挽回剧本的作用。的确《九州飘渺录》的制作可以用精良来形容，但正如一位网友形容的观剧体验：“每一秒的经费都在燃烧，每一秒都有劝退可能。”找来当红流量参演，中生代戏骨扛旗，精心于道具场景，流水账式的平庸剧情导致的空洞乏味却无法挽回。
古装玄幻IP改编，对柠萌影业来说“超纲“了
柠萌影业的现代剧口碑表现就好得多了。《小欢喜》《小别离》分别从高考、高中生出国等现实热门话题切入，剧情冲突连连，引发了许多教育话题的网络讨论。而今年暑期同时播出的《全职高手》同样为IP改编，也将电竞题材讲得有声有色，并未引发原著粉丝的大规模围追堵截。
现代剧相比古装玄幻IP而言，从文本到影视化的门槛相对低了一些。古装玄幻IP改编的普遍难点大致有几点：
其一，古装玄幻IP大都出自近年的架空世界观网文，如何铺垫介绍世界观就难倒了一大批编剧；
其二，原著通常用大量天马行空的描写，影视化的成本压力下很难做出满意的效果；
其三，IP的成熟度与原作者水平有很大关系，而多数玄幻IP为了连载要么是“龙傲天”式爽文逻辑，要么作者本人的知识储备根本不能支撑起世界观、权谋、历史细节等设计。
现代剧一般没有这些问题。一来不用介绍世界观，因为故事就发生在我们周围，二来也容易情感引起共鸣，因为现代剧则更趋向于表现真实的社会问题。并且，观众对现实主义题材的宽容度也比古装IP高得多。
所以，观众看多了后会发现，大量改编作品披着各种玄幻外皮，本质上主线永远是“男女主谈恋爱”。因为一方面市场对爱情戏有固定需求，另一方面制作方拍起来也最得心应手。但《九州飘渺录》的不如人意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逻辑不能放之四海而皆准。
从江南那句“走捷径”的话，也能看出江南和制作团队在面对复杂剧本时的能力问题了。在原著的大世界观、复杂人物群像很难简单影视化时，江南和柠萌影业选择了“降低难度”，结果讲了又一个古装爱情故事，三人的感情故事绕了半天，人物的动机和性格也是一团浆糊。
豆瓣网友“就爱呵呵”对此进行了尖锐批评，他写道：“为了影视化魔改成这样说明什么呢？说明柠萌影业根本就不具有拍这种大体量多人物的本子的能力，只能简化魔改，把剧本拉到和自己同一水平。”
《择天记》《扶摇》相比之下的不同点在于没什么包袱，走明星爽剧的路线比较彻底。但从中也能看出，柠萌影业的古装IP改编实力的确存在瓶颈，《九州飘渺录》这样复杂的项目，已经“超纲”了。
*原创文章，转载需注明出处